［曦澄］从此再不问岁月浮沉
开小差搞一个《魔道祖师》的西皮，蓝曦臣x江澄，夹带忘羡😂突然发现这个西皮挺有意思的，小小写一篇，也算是不希望我们小江那么孤独。（dbqbml我明天一定开始务正业）
01
时间那么快，又将到一年中秋。
江澄一个人端着小酒壶站在莲花坞的码头前，望着这缺了一角还不甚圆的月亮，眼神里全是孤寂和清冷。
自打云梦江氏灭门重建之后，这码头也不复往日的熙熙攘攘，曾与魏无羡偷跑出来吃到拉肚子的夜市摊也不知去向，倒也让江澄多了一个夜起散心的地方。
这样睡不着的夜晚太多了。
他常常想念阿娘的絮絮叨叨，想念阿爹的尊尊教诲，想念阿姐的温柔笑靥。太多年过去了，江澄发现自己其实竟然也有点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。
他默默地抿了一口酒，转动着手指上的紫电戒指。月光照出他的形单影只，江澄忍不住扯起嘴角，嘲笑自己，终究还是习惯孤独了。
毕竟，也离开那个从灵魂里就很热闹的发小魏无羡很久很久了。对他的爱恨两重天似乎也已淡化，更多的是对一个知根知底的故人的关怀。
不知道他与蓝湛逍遥道侣的日子还安好？
可是骄傲如江澄，便是想念，便是心结已解开，也不愿意让他知道。这兄弟情到最后，已成了一笔算不清的帐，究竟谁欠谁更多，谁该还谁多少情，也说不清道不明。
他们之间需要时间来沉淀过往云烟，互不打扰，各自安好确是目前最好的相处方式。
只不过，这中秋团圆的万家灯火，江澄看来仍是心底一片苍凉。
02
兰陵金家原家主的金光瑶面慈心不善，他阳奉阴违，害死聂家家主，事迹败露之后，葬身其出生故地，虽然大快人心，但金家却从此没了主心骨。
由于江家和金家两家的姻亲关系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江澄辅助金家高层打理大小事务，也为了帮助姐姐留下的独子金凌迅速成长，担起家主的职责。
但金凌从小失去双亲，性格任性行事乖张，心气浮躁难担大任，在金家落败，几大世家再次重新洗牌时，江澄狠心把他送往教义森严的姑苏蓝家进行“学习改造”。
本以为他会吵吵闹闹不肯去，但大概是之前和蓝家弟子一起降妖除魔经历多了，也结交到了真朋友，此去蓝家竟然没有丝毫怨言，欢喜之情溢于言表。
中秋节来临，江澄这个做舅舅的思来想去，也该去看看自己这唯一的亲侄子。
他告诉自己，就只是去看看侄子，并没有想要探望魏无羡的心思。
03
江澄一步步登上云深不知处的台阶，蓦地有些怀念他们年少时也被固步在此处学习，魏无羡再三触犯老蓝头的底线，还“提前毕业”被遣返。
想来，那也是他人生中最后的天真快活时光。
而蓝家的命运与江家又何曾不相似？都被当年的温狗火烧屠杀，家主殒命，只不过蓝家双璧蓝涣蓝湛如今仍是兄友弟恭，而江家双杰江澄魏婴已然分道扬镳。
虽然江澄看蓝忘机很是不顺眼，但对于蓝曦臣，他倒是颇有同理心。
同是年少时因温狗流离失所失去至亲，又不得不铁肩担道坐上家主之位，江澄想到蓝曦臣那样温润如玉的人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这样的劫难。
而今唯一的弟弟也与他的发小双宿双飞，不知道蓝曦臣是否也有过与自己相似的纠结，难为情，以及孤独？
04
金凌这个小子，果然在云深不知处过得还不错，多了几个朋友，有谦虚好学的蓝思追，有心直口快的蓝景仪，都是不错的孩子，倒也让江澄觉得宽心许多。
魏无羡和蓝忘机仍旧在外郊游，江澄并不很意外，只不过探寻到魏无羡的住房，往他房里放了两坛天子笑，权当中秋之礼。
除去温家之后，江、金、蓝、聂四大世家都在重整旗鼓的阶段，也都不好斗，平静了许多时日。
江澄自觉无可操心，常常劝慰自己，是该放下旧事，向死而生。
他手中拎着天子笑，坐在屋顶上对月饮酒。十五的月亮很美，只不过此刻的江澄想到魏无羡和蓝忘机站在一起的模样，也称得上是美好画面，忽然觉得，是该有个人伴在左右，不需要多么热闹，说说话就好。
“我当是魏兄回来了，原来是江兄。”耳边响起一道温柔声音，江澄侧头，看到不知道何时站在自己身旁的蓝曦臣，笑意吟吟。
“失敬了，蓝兄。”他知道蓝家家规里有不能饮酒这一条，碰上了家主，江澄意思意思地想要把酒收起来。
“无妨，中秋夜是该举杯望明月，江兄不必拘礼。”
“蓝兄是否愿意共赏？”
蓝曦臣笑了，坐在他身旁：“也好，我还从来没有坐在屋顶上赏过月，也很久没有个体己的朋友说说话了。”
一个“体己”之词瞬间提升了江澄对他的好感度。若要问世间还有谁能感同身受一夜长大的苦楚，蓝曦臣还真是不二人选。
蓝曦臣笑说：“从前我不时看到弟弟与魏兄在屋顶交手，爹爹总说阿湛被他带坏，我只觉得好笑，世上竟有一人能让阿湛屡屡破戒，不失为一种乐趣。”
月亮照着他线条温和的脸庞，有种别样的美感。江澄望向他，旁人总说他面貌与蓝忘机相似，江澄却是怎么看都不像，蓝涣到底柔软许多。不过此时语气倒是有些俏皮，让江澄忍不住发笑。
“阿湛从来口是心非，能遇到魏兄，是他的缘也是他的福，倒也让人心生羡慕。”
“呵，魏无羡……”江澄叹口气，“不是我的缘，也不是我的福。他倒是好，搅浑一滩水，还能有良人相伴，风流快活。”
蓝涣听着直笑着摇头：“晚吟兄若是能放下心结，缘和福自会直抵心灵。”
“谢谢你的安慰。”
“也算是自我安慰。沧海桑田，你我均孑然一身，却仍旧是清泉心上流。我不能相信这样的你必须孤独终老，正如我自己。”
蓝曦臣接过江澄手中的酒坛子，一饮而尽。几滴酒水顺着他的脖颈流入衣衫之中，尽显倜傥风流之感。
江澄看得出神的时候，忽然听见金凌喊了几声“舅舅”的声音。他看向屋檐下，金凌和蓝家几个同学一起，似乎是刚从镇子上赶闹子回来。
一旁的蓝曦臣早已把酒坛子藏在身后，腿上放上了他的琴，并换上一副略显威仪的表情：“下次别玩那么晚，即使是过节也不能忘了家里规矩，这次就不罚你们。”
江澄心下觉得好笑，又不能拆穿他，只得点头附和：“外头不安全。”
金凌立刻不高兴地嘟嘴：“舅舅！怎么老是把人家当小孩子？再说了……”
蓝思追及时制住了金凌冒犯的话语，拱手道：“师伯教导得是，没有下次了。”
待几个小朋友走远了，蓝曦臣才揉了揉脸，问道：“我刚刚没崩吧？要是太好说话，这些小子一准骑到我的头上来。”
江澄笑得眉眼弯弯，道：“蓝宗主也是有趣的很，酒没撒吧？”
蓝曦臣也笑，把食指放在嘴边一副“嘘”的模样：“这是我们的秘密，秘密。”
江澄又笑了，忽而发现，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。
05
自打蓝家回到莲花坞后，江澄常常想起蓝曦臣。从前交往不多，江澄对他只是聊有好感，经过中秋节的畅饮之夜，两人成了难得的知心好友。
可惜的是，那晚没能听到蓝涣弹奏一曲。他们相约下一个月圆时再聚，蓝曦臣意欲到莲花坞拜访。
江澄盼着十五的到来，提前准备了待上宾的宴席，只等蓝曦臣就坐。原本约好饭点时到达，但江澄一直等到月上枝头，在莲花坞码头来回踱步一个多时辰，才盼来蓝家的船只。
蓝曦臣大老远就不好意思地作揖道：“实在是临时有事，今日紧赶慢赶才来见晚吟兄，让你久等了。”
“客气了，只怕是蓝兄途中遇到麻烦，能安然抵达我云梦就好。”江澄笑说，“实在有事，派信件说明改日再聚即可，宗主还这么舟车劳顿，江某倒有点不好意思了。”
“我明白等待的滋味。”蓝曦臣说，让江澄愣了愣。
等待的滋味吗？
饭菜已经冷却，但蓝曦臣仍旧吃得津津有味，直说喜欢，夸江澄周到，让江澄喜不自胜。他还从彩云镇上带来了热乎的煎饼，说：“你上次说怀念莲花坞宵夜摊的煎饼，你看看这个味道对不对？”
江澄咬了一口，酥脆味道尚可，与曾经莲花坞的煎饼大同小异，而他却说：“不相似。”
“噢，”蓝曦臣点点头，“那下次还是我们一同去镇上寻找。”
“不必寻找相似味道。”江澄看着手中的饼子，“往事已成追忆，那味道同与不同，我不计较。如果与蓝兄一起，自然会别有一番风味。”
蓝曦臣笑着看向屋外渐渐升起的月亮，对江澄这番话颇为赞赏。
斯人已逝矣，来者焉可追。他们都有伤痛的过往，却未必不能携手看今后的云起云落，埋葬昨日种种不堪。
“江兄，我为你抚琴一曲，盼好。”
蓝曦臣把琴带到院落之中，与江澄对坐，口中吐出小调乐音如天籁。江澄对月小酌，终是觉得不再是那么孤单。
月有阴晴圆缺。蓝涣与江澄命运相似又不同，难得都不在彼此的悲欢离合之中。终于找到一人温度相近，不必再害怕高处不胜寒。
这种感情，约莫是陨石与陨石碰撞的星点花火，波澜与波澜相逢的粼粼荡漾，它没有翻云覆雨的声势，却润物细无声，从两颗久置寒冬里的心田里开出小花朵，惹人疼爱，不由珍惜。
06
又是月十五。江澄早早准备启程前往云深不知处，寻友人蓝涣赏月。天气渐冷，他做好两套上好的皮毛大衣，欲赠与蓝涣。
没成想，这一天，许久未见的魏无羡竟然回到了莲花坞，与他的道侣蓝忘机一起，回莲花坞祭拜爹娘。
魏无羡带了一大包东西给江澄，有不少珍稀药材，也有各地的小玩物，其中一些无聊的东西，倒很像魏无羡会花钱买的小玩意。
江澄嗤笑：“幼稚。”
蓝湛握着手中的杯子看了良久，江澄道：“别看了，这确实是你兄长送的茶具。”
“嗯，挺有心。这花色……”
魏无羡看看花色，像是一朵莲花，看不出什么门路，岔开话题：“你是不是也要前往云深不知处？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启程吧。”
“行，过来用膳吧。”
江澄猜想蓝家兄弟俩的口味差不多，准备了与上次招待蓝涣相同的菜式。却看到魏无羡一直给蓝忘机挑一些不油不盐的素菜，道：“二公子不吃辣？”
魏无羡答：“他们整个蓝家口味都清淡得很。”
“蓝涣也不吃？”
蓝忘机摇头。
江澄想到上次准备的两道大菜，还都是口味偏重的，蓝曦臣吃得眉头都不皱一下，还夸他会选菜，现在想来肯定是客套话，不想辜负自己的一番心意。
江澄顿时百感交集，只想着明天一定要跟蓝曦臣好好交涉交涉，他并不希望蓝曦臣在自己面前隐藏真正的感受。饭菜口味看起来是小事，但是若是打定主意要相处一辈子的人，吃什么其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。
魏无羡看他一副有心事的样子，心下了然是为何事，不禁勾起一丝微笑。
07
他们走水路顺风顺水，一日便抵达姑苏。蓝曦臣早早在山下等候，笑迎三人。
“多日不见，蓝宗主气色不错。这是我们此去游历带回的一些小礼物，希望宗主笑纳。”魏无羡亲热地打着招呼，把礼品交给随行的家仆。
江澄也把先前准备好的衣物给了他们：“天气凉了，注意多添衣。”
魏无羡看到直叹：“小江澄很体贴嘛。”
这么多年，蓝家家宴还是那么寡淡，但到底有所改进，多了几样云梦当地的特色菜。
蓝景仪在一旁默默感叹：“看来宗主对魏大哥真是不错，平时我们吃的东西，从来都看不到一丁点辣椒。”
金凌道：“这些倒很合舅舅的口味。云梦人做菜爱放花椒，但是舅舅不喜欢吃，这几样云梦做法的菜全没有花椒。”
蓝思追默默看了江家宗主一眼，坐在自家宗主身旁，一人一身妖异紫色，一人一身素雅蓝白，看上去也莫名舒服养眼。
魏无羡趁机又撩拨蓝忘机喝了不少酒，家宴散后，两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。醉酒的蓝忘机看得江澄目瞪口呆，直面他对魏无羡撒娇的样子，冲击力也太大。
他不禁看向蓝曦臣，不知道做哥哥的是不是喝醉酒也会露出不同寻常的一面。蓝曦臣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，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，笑道：“我酒量一向不错。”
江澄登时有那么一点失望，摇头叹笑：“怕是很难见到蓝宗主失仪失态了。”
蓝曦臣带他往冷泉那方向走去：“冷泉水流自云深高崖，在高崖之上，有一片难得的草原，我带你去那边赏月。”
江澄很久前就知道蓝家有一处著名的冷泉，只不过他们求学时没有蓝家子弟带路，没办法轻易入内。
“只可惜天气转凉，不然还真想试一试你们这泉水……”江澄说着，忽然听到泉水那边有一阵嬉戏声音，奇怪着怎么这时候还有人来泡冷泉。
他不禁抬脚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，这不看还不要紧，一看就望到了满身伤痕的蓝忘机赤裸地站在水中央，他正背对着自己，搂着同样赤身裸体的魏无羡，忘我地亲吻着。
江澄闹了个大脸红，急急后退两步差点摔倒，却不想，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。
那人用熟悉温柔的语气在他耳边轻声说：“当心。”
江澄被他扶着腰站正身子，一时间眼睛也不知道往哪儿放了，对比眼前这张神色自若的笑脸，显得自己很蠢。
“他们……他们也太放肆……”江澄又气又羞地说道。
蓝曦臣看起来很放松：“鱼水之欢，偶尔有难耐时刻，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“那，蓝宗主也会有难耐的时候吗？”江澄一问出口，马上觉得自己唐突了，脸又烫起来，“不好意思，是我失言了。”
当真是晚上喝多了酒，才会觉得清澈月光下的蓝曦臣好看得那么不一样。
没等蓝曦臣回答，江澄又问：“那日在莲花坞，你明明不嗜辣，还说喜欢准备的菜色。蓝宗主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，待人以诚不是你们的家训吗？”
“抱歉，我只是不想辜负江宗主的美意。”蓝曦臣笑言，“而且，只要你喜欢就好，我可以改变。”
“改变……”江澄沉吟，总觉得这月光暧昧了几分。
这是蓝曦臣，是那个明知世事多变，也见过许多污俗不堪人事，却仍旧按自己耿直率真的方式来管理蓝氏大家族的蓝曦臣。
他竟然说可以为自己改变。
江澄笑着，恍然觉出几分从未感受过的人间烟火味。他想起魏无羡说的，世间总有一人在等你，等你看见，等你明白。江澄一时间觉得这句话放在蓝涣身上，似乎并无不妥。
他可能是真的醉了。
“江兄，给你弹奏一曲，希望你夜夜睡好觉，有好梦。”在沉入睡眠之前，他听到蓝涣这样说。
08
第二天醒来时，江澄觉得还有些头疼，昨晚的酒劲还真不小。
他起身看到魏无羡一个人在院落中敲敲打打的，大概又在做什么荼毒青少年的小玩意了。
江澄心情也不错，用土话问候起他来：“搞莫斯东西？”
“新乐器嘞。”魏无羡把几根琴弦上在“乐器”底座上，又拿起另一根静心磨制的竹节，上面绷直挂了一根筋做的弦，看他的架势，是准备以软弦摩擦硬弦发声，看得江澄直皱眉，总觉得会发出极其刺耳的噪音。
“别那副表情，我跟你说，这个提琴在西域很多人玩儿，声音很好听的，我拉一曲给你听。”
魏无羡把挂了弦的竹节架在琴座上，有模有样地演奏起来。那声音并没有江澄想象中的刺耳，反而很新奇独特，弦与弦相摩擦发出的声音竟能这样细腻高扬，江澄还挺意外。
而这乐音听着听着，竟让他不停想起蓝曦臣这个人，想起与他相处的种种。
仔细揣摩这乐音，似乎也是蓝曦臣给他弹奏过的曲子，还不止一次。
“怎么样，有没有想到谁？”魏无羡挤眉弄眼地问，江澄觉得这提琴这乐音或有玄机。
“这是我特意学来的蓝家曲谱《情人赞》，配合我这新乐器，是专门给人催情用的，嘿嘿嘿。”
江澄脸一阵红，牙缝里挤出俩字：“无聊！”
“快告诉我嘛，你刚刚肯定是想到谁了对不对？”
“懒得理你。”江澄转身要走，就听得魏无羡在背后幽幽说道：“江澄，蓝家的《情人赞》是蓝家人只能弹给命定之人听的。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一点，没别的意思。”
江澄转身，对上了魏无羡那贼精的眼神，心想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这位发小。
他低头笑了一下，对魏无羡说：“知道了。”
“江澄，我对江家祖上发过誓的，必须看到你幸福。”魏无羡说，“江澄，可不可以别再逞强了？孤独，是永远不可能被习惯的，你别再忍了。”
“嗯。”江澄应道，“谢谢你，魏无羡。”
你也是，你必须幸福。
END